新冠疫情爆发以来，国家开始允许百姓占道摆摊做小生意。回想当年，我也曾摆过小摊，甚至做过推销。最早一次摆摊，是43年前，我10岁的时候。
10岁摆小画书摊
那是年暑假的一天，我突发奇想：去摆小画书摊，挣点钱！可是，我家住在解放桥南面的黄土坡，当时属于城乡结合部，不是商业地带，人很少。离我家最近又比较热闹的，就是火车站了。于是，我用书包装了20多本小画书，绕过新体育场，从河南庄来到了火车站，我选择了人比较多的地点——朝阳旅社大门口的台阶上。一屁股坐下来，把书拿出来摆好，什么也不说，就等生意。
眼见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，就没人停下来看我的小摊。小小的我不知道，那些都是行色匆匆的出差旅客，哪个有闲心来看小画书？而且都是大人。我大概从早上9点过摆到中午1点，终于还是有人来看，都是小伙伴，一分钱看一本。不过人很少，我只挣了6、7分钱，加上肚子饿得咕咕叫，我便起身收摊回家。
此后10多年，我读中学长大，到成都读大学时，国家改革开放，个体户产生，在大学里，有同学在学校的咖啡馆打工，都跟我无关，一心只晓得读书和听歌。
25岁摆摊卖护身符、卖米
到了年1月，我已经毕业回贵阳工作3年了。这时，我姐姐和朋友合作，用树脂在模子里做微型的傩戏面具，让我负责销售。我便叫起一个好友，在一块泡沫板上写着：“傩戏面具”和“大学生勤工俭学”的字样，来到遵义路靠邮电大楼的人行道上摆摊。一开始，好友不好意思吆喝，只有我在喊：“傩戏面具！傩戏面具！一块钱一个！”后来，发现效果不大好，我想了一下，这个小傩戏面具不到大拇指大，顶上还有红带子拴着，于是我改了喊法：“护身符！护身符！”因为傩戏面具都是些古怪的嘴脸，真适合叫做护身符。这下，驻足来看的人就多了，生意来了。一开始，我们摆在三中门口，因为是隆冬，很冷，又搬到了现在的万国大厦前，结果不多久，一辆城管的三轮摩托开过来喊：“拿走拿走！”我们马上弯腰，作收拾状，等城管的车走后，继续摆，后来他们也没来。
总共，我们摆了5个半天，卖了多个，我得到35块钱的报酬，马上到商店卖了一条红梅烟，一掰两半，和好友分，就当是过年犒劳自己。
到了夏天，邓小平南巡讲话推动的市场经济和下海风日盛，姐姐又和朋友合作，开个体粮店，在安云路口一个巷子里。我当时是技校教师，正好放暑假，就去帮着守店卖货。店里的货不多，但是货好，比如有泰国香米，3角5一斤，国营粮店凭购粮证买的普通米1角4分2，时不时还是有人来卖两斤去尝尝。一次，一位老汉来买了5斤香米，缺乏经验的我，只用了一个黑色朔料袋给装上递过去。没想到，老汉走后几分钟，又回来了，两手抱着塑料袋，一把放在柜台上说：“你这个袋子不扎实，走不多远就破了，米洒得一地都是，我捧回来了！你换不换？”本来清静的门口，一下子出现5、6个人围观——压力山大！这是我的责任，肯定得换，我又称了5斤米换给老汉，他抱回来的米，全是灰，我只有自己掏钱买回家吃了。
到年夏天，我曾经和好友试着去推销冰杯，就是双层玻璃杯。夹层里有冰状体，在冰箱里冻过后，拿出来装上饮料，可以制冷。走街串巷试了两天，没有卖脱一个，就此作罢。
31岁推销饮水机
年5月，姐姐认识的一位老板，是当时比较火的纯净水公司负责人，因为缺少销售人员，叫我去试试。我兴冲冲就到了公司，公司给我印了业务经理的名片，发给资料，我就上街了。因为教书不坐班，我上了课就回家，做这个第二职业。专门找单位开户，卖饮水机和送水。感觉自己的脸皮还是厚，记得有一天很热，我到喷水池，爬到市建委楼上，走进建委行政办公室，自报家门：“你们好！我是XX纯净水公司的！”最近一个办公桌上的男子马山挥手说：“不要不要！”我擦了擦脸上的汗说：“太热了，能不能坐一下？”一位女士说：“坐嘛！”我一边坐下休息，一边观察办公室状态，发现他们正好没啥工作，在聊天！我心里一喜：“有办法！”便一边听，一边开始试着插话聊天。
几分钟后，另一位女士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问：“你们的水是纯净水哈？”我点头，她接着说：“纯净水没有矿物质嘛！哪有矿泉水好？”我心里窃喜：“就要你们问！”便回答道：“纯净水的确基本没有矿物质。但是，据我了解，我们人体摄入矿物质，主要靠具体的食物，比如铁，猪肝、木耳里面比较多，钙，绿叶蔬菜、魚、虾子、瘦肉里多，而且都是有机钙，好吸收。水里面的钙，是无机钙，基本上无法吸收，如果不能排出，只会沉淀起来，形成结石。我们贵州是喀斯特地区，大都是石灰石，碳酸钙，我们的矿泉水里含钙高，都是石灰石溶解在水里面的。所以我们贵州人患胆结石、肾结石的多，就是这个原因。”我说到这里，整个办公室里的5个人都被吸引住了，专心聆听。另一个男子问：“那纯净水没害倒还有好处啰？”我正色说道“是的，纯净水没有溶解什么矿物质，它的溶解能力很强，进入人体后，可以有效地溶解有害物质和多余物质，通过汗液和尿液排出到体外。”
听完我这一席话，大家陷入沉思。我便适时说了一句：“你们不如试一下，我给你们开个户，送一个星期的水，过后看你们的感觉。”
第一个提问的女士说：“行嘛，我们试一下！”我愉快地掏出卡片，填写完后站起身开，掏出名片递给这位女士说：“这是我的名片，我回公司就叫他们送水，有什么问题就打我的CAll机。”估计这位就是主任。
一个星期后，这位女士给我打CALL机，在电话里，她说感觉我们的水还不错，想用我们的水，但是饮水机是其他公司送的，不方便换，但想给职工买了家里用，问我一台多少钱？我说：一台，含两个桶。女士觉得贵了，问我行不？我说不行，这样不仅没有赚的，还亏了。女士就说：“那我们都考虑一下。”放下电话，我高兴地赶回公司，在门市给其他销售经理说：“市建委我正在和他们坳价，大家不要再去了哈！”
快一个月后，市建委都没有来电，我觉得有问题，就在送水部查看客户卡片，发现了市建委办公室两个人的名字，当心里咚的一下，马上问门市经理：“这批用户是谁开的？有多少？”门市经理诧异：“怎么啦？是张强开的，户。”我气得眼露凶光，但没再吭气，坐等这厮回来。一个多小时后，张强回来了，我高声问他：“你铲了老子市建委的生意哈！”张强强装镇定，没说话，我又说：“我给你们打过招呼的，你不会说没听见吧？”周大强装着很楞地说：“我真没听到。”我当即一脚踢过去，他冲过来和我扭打，被门市经理拉开。老板听见喧哗，从楼上下来问：“怎么回事啊？”门市经理汇报后，老板严肃地说：“再是什么样的问题，不准打架！像什么话？”我叫起来：“李哥，还有没有公理？”老板见我架势不对，说：“我还有一个事，等我办完回来再说。”就走了。
后来，我从送水部了解清楚，张强铲我的生意不说，还直接把公司玩了——饮水机是让建委直接找厂家买的，公司只有卖水可以赚钱，但成本是两个水桶！我一下子明白了：老板有问题！气呼呼回了家，好几天没去做推销。终于，我想：这家公司崴，我另外找一家，便来到省人才交流中心，准备另外找一家公司打工。结果刚要进门，腰上的CALL机响了，一看是市电信局总务科长的办公室电话，我马上找公用电话回电。电话里，朱科长问：“你在哪里？我想跟你谈下！”我喜滋滋地说：“好嘛！我马上到！”说完飞身上街打的，赶到电信局。走进总务科办公室，朱科长拿起我发给他的宣传资料说：“你们开户就一台？两个桶的押金收不收？”我回答：“不收喽！钱不好赚，让公司有生意做也行。”朱科长吸了一口烟说：“其实桶押金可以收的嘛，你们可以找我们职工收，不得问题！”闻听此言，我是喜出望外，结果说一句混话：“连你家也收？”朱科长微微点点头，然后叫一个人进来，开了一张条，让我们把饮水机和两桶水送到57个职工家里，最后结账。
我抱着条子，跑回公司，安排派送，甚至亲自跟着送。6天后全部送完，我回到电信局，朱科长吩咐人给我结账，从内部银行付给我1万多元现金，另外，我手里已经有元水桶押金，而且收据都是我开的，存根都在我手里，可见这个公司的经营管理是如何的混乱？
把钱带回家放好，我轻手轻脚地回到公司，找老板谈回扣，我知道他一定会反悔，不会让我得到说好的一台元的回扣。他果然摇头，说一户只能给我40，我扯起腿就走了。路上，门市部经理打我的CALL机。他在“不马上把货款全部交回公司，就通知检察院抓你！”我回答说：“你以为这就吓倒我啦？证据呢？都在我这里，公司有吗？”这下他傻眼了。过了两天，公司二把手给我打电话调解，最后双方都让步，公司一户给我80，我见好就收，马上同意，就把除了大部分现金交还了公司——这一笔，我赚了多元，那时，我教书一个月多，还算高的。
到了年10月，我觉得这个公司没啥前途，我在的石油技校也不景气，正好贵阳晚报招人，我就报考进去了，和商界告别，并转了行，一直做到现在。
其实，90年代我还有个兼职——萨克斯手，在舞厅、酒吧演奏。以后跟大家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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